恶鬼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为了江落好, 每一句话都藏着深深的担忧。短短几句,他就为江落勾勒出了一个无底深渊,好像江落就立在深渊边上, 往走一步就会被刺得浑身是血,只有往后一步退到他怀里才算安全。
这一场戏唱到最后,他终图穷匕见,『露』出了最终目的。
江落一瞬清醒了起来, 嘴角一抽。
好家伙, 原来池尤是放弃杀死他朋友们了 ,但还放弃挑拨他们之的感情呢。
恶鬼的双手还在江落身上游动,他的声音低沉,富有极强的『迷』『惑』『性』, 如果江落真的被闻连和葛祝刺激到了,只怕现在已经如他所愿对朋友产生了嫌隙。
但如果真的如恶鬼所愿,恐怕先是疏远朋友,再下一步就是疏远所有的了, 最后除了池尤,江落将会彻底和类社会脱节。
真是好算计……
池尤的目的一旦展『露』,无是闻连和葛祝的欺骗还是葛无尘的戏耍, 都变得有迹可循。那些就像是戏台上被『操』纵了手脚唱着大戏的木偶,而提线正藏在幕后黑暗中, 还装了旁观的观众。
江落本应该生气, 但池尤绕了这么一大圈, 就为了挑拨他和朋友之的关系,他更多的是无奈和好。buwu.org 梦幻小说网
而且池尤的这一句“只有我可以让你信任,也只有我可以保护你”,霸道得合乎江落的心意, 竟然让江落心脏砰砰直跳,满腔的热血如草原野马奔腾,让他也跟着兴奋激动了起来,情自禁抬手『摸』上了池尤的后颈。
“只信任你一个?”江落喃喃,手中用力,抓住了池尤的头发。
这是一个足够诱『惑』,又足够危险的问题。
池尤表面上是想要江落的信任,但实际上,他却是想要独占江落的全部情感。恶鬼是个妒夫,他嫉妒一切被江落过看重的。
一个阴狠伪善的恶鬼,费尽心机却只是因为嫉妒,有一个能抵挡住这样的反差。但池尤真的值得江落他放在第一位,甚至越过朋友吗?
按理来说,爱是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但他是江落,而对方是池尤。
江落闭上眼睛沉思,觉得自己正面对一条生中最重要的钢丝。
钢丝下是万丈深渊,江落想要到达对面,只有两种方式。要么拒绝池尤,打碎他过度了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告诉他自己仍然会相信自己的朋友,让他要再浪费这些功夫。第二种,给他最特殊的、最重要的情感和关系。
像是他进了手术室,对方可以在风险同意书上签名的那种关系。
江落突然了,“好,我同意了。”
恶鬼有想到这么顺利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愣了好一会,有些可思议地看了江落一眼,随即闷声了起来。
江落抬起上半身,伸出手指竖在池尤的唇,“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心里的第一位,我会你看得比任何都要重要。但池尤,你同样也要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而且,你再对我的朋友们下手了,也想着挑拨我们之的关系。朋友是朋友,情是情,你们需要在一起比较。”
恶鬼眼中一冷,却缓缓了起来,“可以。”
江落看着他,知道他还有放弃,却由走神了起来。他心想,曾经宿命跟他说过,这个世界上能杀了池尤的只有他……他能杀了池尤,池尤却想保护他……
他又想起来了池尤被龙泉水摧残得几乎快要死了的样子,即使是现在,池尤也身受重伤,根本就好全。
江落想起刚刚狠狠给他的几拳,又心疼了起来。他猛地反身压在池尤的身上,再次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你他妈下次有话直说,跟我玩这种戏。”
他咬牙切齿地骂骂咧咧,手却在池尤腹部轻轻拂过,忽然又柔了脸『色』,“疼吗?”
他这么喜怒定,换了都要战战兢兢了。恶鬼却受用良好,“你的拳头,疼也可以忍受。”
江落啼皆非,轻轻给池尤『揉』了几下,“现在是对付宿命的关键时期,我期望你能恢复原样,但你是想要杀了他吗?这些日子好好养伤。我之下手重了,池尤,你这些天安分一些吧,『逼』我对你动手。”
池尤似非,“么话都让你说了。”
江落和他针锋相对惯了,硬是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股子嘲讽意味。他又气又,最后忍住噗嗤一乐,“你可真够欠揍的。”
他着俯下身,看着池尤的双眼。
和池尤风餐『露』宿逃命的那半个月中,断被挤压的情感在这会已经满到溢了出来,先是裂了条缝,又是全然溃败的塌陷,让江落这个主都猝及防。恶鬼眼神里的情/欲、爱意、疯狂是那么明显而具有煽动,江落定定看着他,饱满的情感几乎让他呼吸粗重。
“池尤。”
他道:“我从很久、很久之就想要见见你了。”
或许是从他在设计院中枯燥无味的生活开始,或许是为池尤写了三千字的长评开始。
江落伸出手指,缓缓摩挲着池尤的脸庞。
从池尤的眉梢,到高挺的鼻梁,到一向高高悬起的嘴角。江落的手指温热,鼻息炙热,池尤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江落指尖的痒意好像从他的脸上传入了他的心中,又流向肢百骸。
“是吗?”恶鬼的嘴角由越来越高。
他想要问得更详细,但看着江落心无旁骛的表情,却有出声打断。
最后,江落低头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见出了血才起身,撑住了池尤的胸膛。
这个被无数推崇的恶鬼正待在他的床上,会因为自己而陷入疯狂……
江落居高临下看了恶鬼半晌,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摸』索片刻。
恶鬼将江落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他看着江落皱起了艳丽的眉眼。江落心想长痛如短痛,结果却是疼得表情扭曲。江落抬手制止池尤的所有动作,等过了好几分钟后,才缓缓动了起来。
动作甚熟练,因便完完全全是在折磨。池尤眼里猩红,他死死地盯着江落,血丝如蛛丝一般缭绕,手臂上全是一道道青筋。但他却动弹了,因为江落在他身上用了字灵。
江落动一下,说一句话,“如果你背叛我,我会杀了你。”
他喘了一口气,看着眼神越发恐怖阴沉的恶鬼,江落低声了,双手撑在池尤的身边,劲瘦的腰部微微弯下。
慢慢升起的热意,让汗珠从他身上滴落到了池尤身上。
江落慢吞吞地道:“我们之的关系注定一样,但无给对方找多少麻烦,你最好都给我离远一点。”
池尤硬生生地被『逼』得额头都是汗,眼睛血红一片,他冷森森地了一声,命令道:“你说么我都答应,现在动快一点。”
江落眯起眼睛,坐着动了,“那你再重复一遍我的话?”
池尤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像是要化毒蛇吃了江落一样,江落对着他挑衅一,但下一瞬池尤却忽然往上,差点江落撞得腿都软了。江落往下一趴,左手小心擦掉了自己的字灵。
池尤终能动了,他倏地坐起身,用力将江落半压在床头墙壁上,从后方将江落彻底拥在怀中,在江落耳边冷道:“怎么接着往下说了?”
江落咬着牙,觉得池尤真他妈是永远吃肉的猛兽,就算被戴上了链条也变乖顺的狗。床下装得那么深情,床上就变态足。
但他越是这么变态,江落竟然越是兴奋,江落都觉得自己也个变态了。
他们这一闹,直接闹到了晚上天黑。完事后,江落一根手指头也动了,等着身体的自我修复。他懒洋洋地看着惬意抽烟的恶鬼,沙哑地道:“给我一根。”
恶鬼挑挑眉,俯下身,从口中给他渡了口烟气。烟雾丝丝缭撩,江落嫌弃地推了推他,但又被恶鬼逮住好好吻了一遍,等他离开后,江落嘴巴一动就感觉到一阵刺痛。
憋久了的男太狠了,江落现在的身体比以强了倍有余,结果池尤的狠度也跟着强了数倍。一个恶鬼和一个活死,双方都淋漓尽致。江落甚至能感觉得到池尤这一次有些兴奋上头,似乎是通过试验,验证了江落可以承受的范围。
这个范围,让恶鬼明显得到了满足。
江落眉眼舒展,但感觉池尤好像比自己还要舒服。
他怎么可以输给一个重伤的恶鬼?
看着池尤这副样子爽,江落故意道:“我想洗澡。”
池尤看了他一眼,么都说,从床上离开去给他放热水。
江落已经好了大半,但还是理所当然地使唤池尤他抱进浴室。洗澡的整个过程里,江落客气地指使着池尤给他端水倒茶,一会去拿个手机,一会嫌弃沐浴『露』的味道好,极尽挑剔。
池尤一个个忍了下来,又抱着江落出去。江落皱眉看着床铺,甚满意,“床单被罩怎么换?”
池尤嗤一声,随手拍了拍江落一下,江落放在了沙发上,他则走到柜子旁,拿出一套床单被罩,竟然异常熟练地整理好了床。
江落坐在沙发上,脸刚刚黑下,又支着手臂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逐渐出了神。
有想到,池尤竟然会干这种事,看起来比他这个独身生活几年的还要驾轻就熟。
在江落的注目之中,池尤的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他的动作更加行云流水,优雅美观。
池尤很快做完一切走到江落身边,江落顺势伸出手,但还被池尤抱起来,两个就敏锐地听到了一声木板裂开的声音,他们冲着声源一看,正是床上发出来的声音。
过几秒,大床“咔嚓”一声,当着他们的面塌了。
江落:“……”
这是么意思。
江落有点尴尬,他余光瞥过池尤,池尤眉头微微一挑,嘴角意味深长地扬起。
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江落咳了咳,“我的包呢?”
池尤将他的包给拿来,江落打开背包,将被他衣服困住的厉鬼给了池尤。池尤显然有想到他竟然会给自己一只厉鬼,眼中由一缓,抬眸一看,江落将最后一颗元天珠和池尤的石头心脏都倒在了桌子上。
池尤再次出乎意料,“你……”
这些都是江落特意带上的,为的是如果池尤真的背叛了他,他直接鱼死网破将元天珠和心脏当着池尤的面碾碎。当然,现在能说这样的话了,江落随意地东西扔给了池尤,“拿着吧。”
池尤稳稳接过,牢牢盯着江落。
江落被他看得有些自在,索『性』也待下去了。穿好衣服后,他拦住要他送走的池尤,冷一声,“池尤,这次的帐还算完。之后有我的允许,你许来找我,连私下见我都行,直到我主动找你才算结束。你要是听我的话,咱们就一直闹下去吧。”
池尤皱起了眉。
江落就要走出去,但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面无表情地回头道:“我想要再见到葛无尘。如果他再敢对我使一些手段,我会直接出手对付他。”
池尤毫在意,波澜惊地道:“你可以随便处置他。”
楼下,葛无尘还在大厅中等待。见到江落后,他快速地将江落打量了一遍,暗中松了口气。
江落身上滚完床单的痕迹浓重,看样子他还有和主分手。
葛无尘庆幸又后怕。他以为他能让江落中套一次,就能让江落中套第二次,却忘了今非昔比,现在的江落已经有了足够得罪池尤也要和池尤分手的底气。
这会见到江落,葛无尘本能想避开他,他现在可惹起江落。但他转念一想,他坑了江落一次江落就能借池尤的手还回来一次,这一次怎么可能还回来?还如率先道歉,至少比较有诚意。
葛无尘当即快步走到江落身,卑躬屈膝,神情非一般的恭敬,态度也压得非同一般的低,开口就是认错求饶,“江施主,小僧这次得罪您了,但凭您惩罚。”
江落脚步停,漫经心地道:“惩罚,我怎么敢惩罚大名鼎鼎的佛子葛无尘?”
葛无尘眼皮一跳,神『色』更加虔诚,“江施主,小僧这是太过自负了,您有么事随便命令,小僧绝对肝脑涂地当做赔罪。”
江落脚步一停,突然一,“葛无尘,葛大师,你这话是真的?”
葛无尘心里一阵突突,强撑着道:“当然。”
“那你就去娱乐圈当个小艺吧,给我多弄些供奉,顺便给我卖卖平安福,”江落冲他勾唇,“正好我有个熟要拍综艺节目,我你推荐给他,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好好努力一,多圈点粉丝,堕了你葛无尘的名声。”
据说综艺里面还有掏马粪这样的工作,江落真的很想在电视上看到葛无尘干这种活。
他对着葛无尘假两声,转身离开。
回到山上时,已经是深夜一点。
江落远远看到有两个影站在自己的门,他心里有了底,上一看,果然是闻连和葛祝。
他们看到江落回来,连忙上走了两步,但又近乡情怯,敢靠得太近。
两个满脸愧疚,嘴唇张张合合,却说出一句话。
江落实早就生气了。
闻连和葛祝也是被算计的可怜,更何况他们也做么,甚至主动和江落和盘托出了一切。他们这几个,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闯过纸村,赴过深海船,替着急过、挡过致命危机。过命的交情是一个谎话就能抹消掉的,如果真要追究,江落是率先骗的那一个。
然而他还是有理这两个,独自推门进屋,又关上了门。
江落在乎这一次,但想再发生下一次。他打算借机让他们明白,以后要相信葛无尘,如果再被威胁,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告诉他。
屋外,闻连和葛祝看着江落紧闭的房门,相视苦一眼。
他们走远了一些,葛祝无精打采地道:“江落这次是彻底生气了,他还会原谅我们吗?”
闻连叹了口气,就是因为知道江落会原谅他们,他们才会心中负罪深重。
闻连今天想了很久,从受到池尤的威胁开始,到葛无尘的计谋结束,越想越是复杂,到最后只觉得头疼。
他受到威胁之后,难道知道告诉江落才是最好的办法吗?
闻连当然知道,毕竟池尤那句话的意思明显是对江落爱到了深处,如果闻连告诉江落,大可以让江落去对付池尤。
但闻连了解池尤,他知道池尤会会因为他的告密而被激怒。况且江落说过要和池尤分手,他告诉江落,是强迫江落去迁就池尤吗?
更说江落能能打败池尤了。在闻连他们的眼中,江落一直以来都是和善好相处的模样,大胆、冷静,这样的江落怎么能压住恶鬼池尤?
即使江落变活死了,但他们也有见识过江落的力量。这种情况下,闻连怎么敢放心?
更何况,他还亲身经历过梦中的鬼蜮。
那个鬼蜮太可怕了,想起来都会让闻连冷汗涔涔。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朋友一个个死去,看着鬼杀,也杀。在梦里待的每一秒钟都比现实中遇到过最危险的情况更让闻连『毛』骨悚然。闻连永远会忘记当时自己的感受,他真的敢赌,敢赌让世界变梦里的样子。
如果是最后时刻他看到江落的那副表情,还有本能升起的妙,他恐怕也会告诉江落事情真相。
江落现在对他们这么冷淡……闻连苦一声,抬头看着天上被云层遮掩住的月亮。
这都是他应得的。
只是这一辈子,怎么有那么多身由己的难事呢。
江落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觉,第二天一早,德大师就上了门,和他商量“真神降临”的时,“我这边都准备好了,你么时候能好?”
江落感受了下这些日子断积攒起来的供奉之力,他缓缓点了点头,“现在就可以了。”
白秋和傅卫做得很好,这些天日益变多的供奉之力就是最好的证明,而被众多粉丝所喜爱的明星,供奉起来果然比普通更强一些。
德大师大喜,伸手算了一下日子,更加喜自禁,“明天就是个好日子!我今天就邀一些有名望的朋友们来大昭寺,明天一早云雾初起时,你来‘降临’行行?”
江落颔首,“我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德大师和他说完之后就匆匆离开。恰好塞廖尔端着早饭进来,今天的早饭异常丰盛,江落看了一眼就哼起来,“闻和葛祝准备的?”
塞廖尔惊呼,“你怎么知道?”
江落将桌子收拾收拾,而语。
这一天,江落很坐得住,既有出去训练辰龙,也有出门去见进出大昭寺的任何一个。他一直和塞廖尔在屋里聊天,两个下着五子棋。
窗户外,闻连和葛祝三番次地从他们门经过。塞廖尔对着棋盘抓耳挠腮,有注意到他们。但江落却看到了,他数了数,光一个上午,他们就过来了五次。
过来了又敢进来,每次都是转上一圈就离开。
次数多了后,江落都有些怒争。要进就进来啊,你们这么犹豫决,递来台阶他怎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