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天生绝配

傅延州和赵盼盼的身影渐行渐远,陆和煦撑起身,小腿以下冻的近乎麻木,想到傅延州走前那个眼神,那一刹那,那双黑眸和心底的某个人相重合,陆和煦咬牙切齿,甚至有愈发浓郁的铁锈味道弥漫开来,精神紧绷间,陆和煦深呼吸好几次,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反复多次,他吐出了一口血沫。

小腿以下冰凉一片,陆和煦稍微拧干裤腿上的水,趿拉着湿透了的鞋往老赵家走,路上遇见人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别人问起,也只说是不小心踩进了水里。

刚踏入老赵家的门,陆和煦和王招娣碰了个正着,王招娣端着一盆试衣服,瞥了眼陆和煦,翻了个白眼,平时看这陆知青穿的好,衣服干净整洁,还以为是个有钱的,结果,一翻兜里没几块钱,而且,住进来后王招娣就没从陆和煦那得到过好处,反复暗示几次,也跟赵向南那闷葫芦似的,笑而不语,自此王招娣对陆和煦就没过好脸色,还经常使绊子,时不时刺个一两句。

“哟,陆知青,你这咋弄的,裤腿都湿透了,该不会是去抓鱼扑了个空抓到个塘鱼。”

“王招娣,你这说的是你自个吧,可不就是抓了个大塘鱼,连上来都是用绳子都拖出来的。”

“多嘴的长舌妇,关你个屁事。”

“我这不是看不惯你恰宝陆知青。”

“你要看不惯,让他住你屋里去。”

“那我可不行,我屋里都住满了。”

“那你多嘴个什么劲,嘴皮子一张一合轻松的很。”

妇人之间争吵跟鸡圈里圈养的老母鸡似的咯咯咯个不停,听到陆和煦烦不胜烦,只听了两嘴,陆和煦便直接进了屋,关门的声音有多轻,他心里的反感呈数十倍增长。

湿透的鞋被他扔在地上,陆和煦脱掉湿裤子,翻裤子时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又被人动过了,怒火上涌,几乎将他湮灭,好几次都在爆发的边缘。

自从他丢了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后,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还有程曼曼时不时的补贴,有钱有票还有吃的,后头划清了界限,他的生活一落千丈,后头他才晓得,原来先前从家里寄过来的东西都是托的程曼曼的福,他得到的那些东西是程曼曼从她的东西里匀出来的,以前他会恼羞成怒,尝过了苦楚后他只觉得庆幸,一种异样的情绪脱缰而出。

更让他有苦说不出的是赵吉祥,无端的针对他,上工做的事都吃力不讨好,要不得罪人,要不累的半死不活,可以说他分配到的活几乎和傅延州画上等号,傅延州是因为成分不行,那他又是什么原因,这让陆和煦恼怒不看,心理落差极大,实在受不了,他当面找了赵吉祥,赵吉祥也不直说,说的话似是而非,无端的让陆和煦想到了赵清欢设计的程秀梅和赵平轩,在他印象里,只有这根线能和他搭上,想到这个可能,陆和煦偃旗息鼓,惴惴不安。

精神、工作和身体三重折磨让陆和煦苦不堪言,再这般下去,他迟早会被折磨的疯掉,为了另谋出路,他瞄准了赵盼盼。

从知青宿舍搬到老赵家后,陆和煦从王招娣嘴里听到了不少事,知道二房从老赵家分出去时拿走了400块也是从王招娣嘴里听到的,听说后,陆和煦辗转反侧,心里悔恨不已。

如果他娶了赵盼盼,有那四百块,就算他暂时不能回城,基本的保障肯定是有,要运气好,还能花钱买个工作回城,他想的很美,计划都要完成了,半路却跑出了傅延州。

这两人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勾搭在一起了,那种处于热恋中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就像是他和赵盼盼刚搞对象偷偷见面的时候,酸而苦涩的味道弥漫,陆和煦憋屈到极致。

这也直接让陆和煦放弃了再从赵盼盼身上入手,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赵盼盼看的太透,在她面前他就跟扒光了衣服似的,这让陆和煦无法忍受,另外就是傅延州,他打不过他,傅延州真要搞他,他防不胜防。

这条路走不通,陆和煦只能退而求其次,重新将目光锁定在程曼曼身上,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那么几句话就能破碎的,陆和煦打算再试上一试,这是他最后的退路。

“想好怎么答复我了?”傅延州找了个外头看不见的地方,将赵盼盼给拉了进去,微凉的指尖和灼热而略微粗粝的指腹触碰,仿若有静电般,两人同时缩回了手。

“呆子,在陆和煦面前,我的态度还不够清楚吗?”赵盼盼下巴微微仰着,清澈的眸子里映衬出傅延州俊挺的脸,傅延州紧抿着唇,眸底的笑意倾泻出来,散了一地,“不清楚。”

“又给我装傻,傅延州,你是装傻给我装上瘾了?”赵盼盼伸出手,抵在了傅延州的胸口,“就刚刚啊,那股子酸味呛得我都快没法呼吸了。”

赵盼盼夸张的皱了皱鼻子,笑得前俯后仰,捂着肚子直乐呵,手更是无意识的戳在他胸口。

傅延州拉住她的手,缓缓包裹住,指尖紧扣,赵盼盼从乐呵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因为笑的缘故眼尾微微泛红,带着氤氲的水汽。

“我想你亲口给我答复。”傅延州神色严肃,剑眉微拧,目光灼灼,掌心的力道微微收紧,亲昵间带着一股子谨慎和生怕弄疼她的小心,赵盼盼指尖微勾,情不自禁的翘起唇,凑近时能明显感受到男人略显急促的呼吸。

“傅延州,我娇气做作,吃不了苦,嗜钱如命,且睚眦必报,心眼比绿豆还小,你要和我搞对象,会很吃亏。”赵盼盼直勾勾的盯着傅延州,似笑非笑,傅延州倏地凑近,近的她能听见他胸口的震颤声,“赵盼盼,你如此,我也不差。”

能在十二三岁的年纪撑起一个家,村人的排挤、冷眼、针对以及忽视等,一次次的磨练他,早在当年,就磨灭了他的良善。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