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爷子泡酒用的人参是长白山的野生参王,个头不大,却有着惊人的功效。魏老爷子喝的时候,也只用二钱的小酒杯,一日一杯,奈何茶茶是个憨憨,怕简薇不够,上来就给装了一壶,简薇更憨,咕咚一下,喝掉半壶,可不得补过头了。
简薇在医院躺了大半天,各项检查报告结果表明没留下啥后遗症,卞越这才安心的替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卞越开车,简薇坐在副驾驶上发呆,到处都挂着新年新气象的横幅,临近新春,年味越发浓烈起来。
“今年过年有什么安排?”卞越忽然问。
简薇猛地回过神:“啊?”
卞越握着方向盘,他在敲打方向盘的时候,食指上的银戒被光线折射的十分耀眼:“过年需要我做什么。”
“过年?过年你就等着吃就好了。”简薇理所当然的回道。
等着吃?卞越眉头竟不由得挑了一下,这个字眼似乎有点勾人犯罪的意味。
卞越暂时压下邪恶的念头,开始回归正常思维:“我作为女婿,应该要做点事吧。”
“哦,你说这个啊,你陪他们打打麻将,打打牌就行了。”
卞越狐疑的朝她看了一眼:“这么简单?”
“不然呢?”
卞越抿了抿唇:“打麻将的话,需要我用正常水平吗?”
“这个……”简薇一愣,这才想起卞越是赌神这回事:“当然不行了,你不能正常,你得输,而且还要输的不露痕迹,尤其是我爸,他其他方面都挺好的,就是这牌品……他牌品其实也还行,就偶尔输多了会着急。”
卞越点头:“我记住了。”
赢钱他会,输钱的话嘛,他……可以学。
“今年我爸妈在东亚过年,今年是一起,还是分开?”卞越又问。
简薇刚准备去旁边歇歇,听见卞越又问关于过年的问题,她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你怎么什么都问我?”
卞越平静道:“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不问你,问谁,还是说,你想我全权包揽?”
那天晚上,简薇躲在洗手间跟姜小米打电话,姜小米说了一长串对老公的期望。其中就有一句——找老公就得找家里家外都好使的,什么工作啊,家务啊,带娃,能干的全都给他干。
其实卞越倒不介意,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就比方说现在,两个人组建的家庭,全都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简薇岂不是一点参与感都没有了?
简薇被这句话话打动了,想了想道:“那就一起呗。”
卞越点头:“嗯,我知道了。”
简薇怕他一会儿又要蹦出什么问题,连忙道:“对于过年,你还有什么不懂?”
卞越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如果有不懂,我再问你。”
简薇忽然感觉,自己在卞越面前,竟变成了一部行走的百科全书。
前方貌似有两辆车产生了碰擦,导致了道路的拥堵。前后左右都是鸣笛声,简薇嫌车里有些闷,便沉下车窗透气,外面的声音一灌进来,她就发现卞越捂住了耳朵,似乎挺痛苦的,吓得她赶紧把窗子重新升了上去。
“你怎么了?”
卞越放下了堵着耳朵的手:“声音有点大。”
耳朵越敏锐的人,越受不得嘈杂,在普通人听起来很正常的声音,可到了他的耳朵里就跟炸鞭炮一样。
简薇盯着卞越看了一会儿,突然像是解开了一道谜题般:“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简薇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人家在耳边叽叽喳喳了,你觉得这样刺耳对吧?”
卞越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简薇如释重负的往后一靠:“你早点说嘛。早说的话,我也不用每天在你旁边嚷嚷那么大声了。”
怪不得每次跟卞越说话,卞越的反应都不是太热情,角色兑换一下,如果有人整天拿个扩音器在你耳畔跟你叨叨叨,叨叨叨,你能热情的起来?
简薇用说悄悄话的音调说道:“我用这种声音跟你说话,你能接受吗?”
“嗯,听起来挺舒服的。”卞越如实说道。
简薇哦了一声,又继续悄悄道:“那我也记住了,以后跟你说话,就这样。”
卞越想了想:“你还是正常点吧,回头我带耳塞。”
“那你带了耳塞,还能听见声音吗?”简薇开始对卞越的耳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卞越点头:“可以。不影响正常交流。”
“那我去前面给你买个回来?”简薇指了指拥堵到不行的路况:“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卞越想拒绝,可是当看见简薇热情的样子,到嘴边的话,竟然被他咽了回去。
简薇下车前提醒卞越捂好耳朵,卞越无奈的低笑了一下,却还是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了。
待简薇下车后,卞越才放下来。
“我去了啊。你在车里等我。”简薇在车外打了个招呼后,一溜烟儿的跑了。
大概十分钟左右,简薇气喘吁吁的扣了扣车窗。
卞越表示车门没锁,可以直接上来,直到他看见简薇在外面做了一个堵耳朵的手势,卞越才明白她不肯直接上来的原因。
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却恍如在卞越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的涟漪不断地往外扩张。
卞越鬼使神差的伸手堵住耳朵,眼睛却始终盯着简薇。
简薇上车,火速关车门,将外面的嘈杂全都屏蔽起来。
“喏——”她把满满一塑料袋的耳塞全都扔在了卞越的腿上。
卞越低头看了看:“怎么买那么多?”
“反正以后也要用,放在家里,省的再一趟趟的跑,不麻烦嘛。”简薇解释完毕后,立即催促卞越带上试试。
简薇买的全都是睡眠耳塞,并不是卞越所需要的那种专业阻隔噪音的。但是,卞越没有说,他顺从的拆开其中一个包装,驾轻就熟的塞进了耳廓。
“怎么样?我说话你能听的清楚吗?”简薇惴惴不安的问。
卞越嗯了一声:“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