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包厢里,于敬亭站起来亲自给锦楠把酒满上。
穗子很少见他这般重视别人,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心里不由得一暖。
她男人虽然经常犯浑,但涉及到她的问题,从来都没含糊过。
这样豁达的态度刚好迎合了锦楠的心思。
原本还有几分调侃于敬亭的意思,见他如此重情义,也跟着正色起来。
锦楠站起来,端着酒杯跟于敬亭碰了一杯。
“既然你看得起我,那以后你就是我于锦楠的兄弟。”
“好的兄弟。”于敬亭一饮而尽。
穗子感动不已,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这个胸襟气度——
“楠姐,我对你们那边的规矩还不大了解,介绍下?”于敬亭勾起志在必得的笑。
“歃血为盟,金针取血同立誓,兄弟齐心要和,我们的规矩比较多,不知你问的哪一条?”
“按着我们北方的说法,兄弟妻不可欺,你们那怎么说?”
穗子扶额。
刚还以为这家伙觉悟上来了,绕了一圈,这等着呢?
锦楠愣了下,回过神来,似笑非笑道:“也是有的,我们那说的是不可勾搭义嫂,跟你这个异曲同工。”
这个义嫂,指的是兄弟的媳妇,不只是大哥的,也包括小弟的。
道上混也有道上的规矩,勾义嫂,着红鞋,洗马榄,这都是大忌,要按着帮规处置。
于敬亭算准了这点,他觉得锦楠既然是绕不过去的,不如就做兄弟,人在江湖,全都得按着江湖规矩走,剑走偏锋,不走寻常路,反倒是最安全的做法。
看锦楠自己都承认了,于敬亭脸上的笑越发深邃了些。
呵呵,只要不跟他抢媳妇,一切好说。
穗子见气氛正好,趁热打铁的说道:
“锦楠,既然我们现在是兄弟,有话就不能藏着掖着,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关于你为什么会来京。”
这问题看似直白,却是穗子深思熟虑。
根据她的观察,锦楠不喜欢绕弯子,为人义气,身上无匪气有侠气,对这样的人,肝胆相照开诚布公,这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果然,锦楠闻言笑了起来。
“你还真是够爽快,我喜欢。”
于敬亭听她说“喜欢”,马上举杯比了比,那意思分明就是在说,不能勾义嫂哦~
锦楠看这小夫妻配合默契又恩恩爱爱,眼里浮现一抹嗑cp的愉悦。
“这一趟倒也不算白来,能结交你们俩,也算是不枉此行。坦白说,我这次来的目的,既与天龙社有关,又没关,是我的私事也是社里的公事。”
这一句模棱两可,吊足了穗子的胃口。
她真怕锦楠是为了追杀于敬亭来的,但见锦楠笑意盈盈,似乎又不是那个意思。
见锦楠不在往下说了,穗子猜可能是涉及到社团规矩,锦楠应该是很有原则的,穗子不想让她破规矩为难她,又对真相感兴趣,索性换一个方向。
“这个问题你不方便回答也没关系,那我换一个问题,你认识于招娣吗?”
“唔,还挺熟。”
“我是说,有没有可能,帮我们引荐下。”
看锦楠的眼神不对,穗子忙解释。
“倒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商量个双赢的对策。你们龙头看上我男人想要招赘,但......”
穗子比了下闷头吃的俩宝宝。
“我男人带了俩拖油瓶,不好耽误于大小姐。就这俩小的你也看到了,很能吃,也很凶残。”
穗子刻意不提自己,只用孩子打感情牌。
这样放低姿态,也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总不好说于敬亭根本看不上招娣吧?
俩小萝卜也是给妈妈面子,听到妈妈的话,马上配合。
“嗷!我超凶的!”落落模仿了个小老虎叫。
波波用手抹了把小嘴,淡定地喊道:“服务员阿姨,请再给我来一个肘子!”
这是真能吃。
穗子黑线,忙捂着波波的嘴,对着闻声而来的服务员尬笑。
“不好意思,孩子开玩笑乱喊的!”
“噗!”锦楠被逗笑了,这一家真是活宝。
波波一脸受伤,妈妈让他演示下能吃,他就乖乖听话啦,吃个肘子怎么啦!
“你已经吃那么多了,不可以再吃了!再吃晚上小肚子都要撑爆了。”
波波哼了声,小嘟嘟脸上写满了抗议。
“熊孩子上不得台面,哈哈......我们也舍不得让于大小姐当后妈。”
穗子把话说到这个层面,已经是给足了锦楠面子。
“姐妹你说笑了,四爷的俩孙子,同时也是樊煌的外孙,我天龙社在你们眼里,怕也算不得什么上台面的地方,何德何能抢你的孩子,赘婿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那不过是龙头一厢情愿。”
“那老头年纪越大越是糊涂,目中无人心里没根,做事更是浮夸又低俗。你看他找女人的品味,大概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这番话让她说得无拘无束,穗子夫妻听得也是痛快至极,只是心里不免对锦楠收集情报的能力感到钦佩。
比起傲慢又无知的于有乾,锦楠显然更心细也更厉害,她只凭隔着玻璃见了四爷的侧脸一面,就把如今解甲归田的四爷跟当年胡家当家的想到一起。
今日的接近,是刻意而为之也好,还是巧合的缘分指引也罢,她表现的可圈可点,不卑不亢。
比起那个拽到天上的于有乾,锦楠更符合一个当家人的特质。
“想过把内老头拽下来自己单干没?”于敬亭问。
“不觉得我只是个女人吗?”锦楠露出个玩味的表情,对于敬亭的提问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于敬亭看了眼穗子,不甚在意道:
“我媳妇也是女人,但我不觉得她放出去会比任何一个男人差。我们也不在乎天龙社的龙头到底是男是女,只要不给我们添麻烦就行。”
双方都在试探彼此的底线,于敬亭这番话一出来,基本上就把自己的态度表明了。
“道上讲究的是武艺高低,看中的是江湖义气,跟性别又有什么关系?”
“看老头那重男轻女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你们北方男人都这样,想不到还有亭弟这样豁达之人。”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东北是国内最不重男轻女的地区之一,至于你们龙头为啥歪成那样给我们东北人丢脸么......”
穗子抢答:“在外学坏了!都是资本主义的熏陶!”
大东北可不背这个锅。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