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世界,偶尔有一丝闪光,失去了大与小的概念,茫然与困倦包裹,居然有一丝丝舒适。
【死了吗?嗯还有意识,要是死的世界是这样未免太令人失望了。那就是没死了。】
【最后失去意识,听到的声音好像是丹尼尔,他没死,太好了。】
滴滴
【这是什么声音?心电仪?算了既然听觉恢复,就来感受下吧,脉搏、身体、四肢不全,那样的伤势即使被截掉什么也不奇怪,就是任务麻烦了。】
克劳斯中尉,醒了吗?
【嗯?谁?眼睛,睁不开,好困再睡会。】
黑暗中的一丝丝闪光沉寂了,只剩下被包裹之感,迷迷糊糊地,感官被无限延长,最后失去对外界的感应。
再次感受到外界时,世界变成了暗红色,这是光线通过眼睑照射到视网膜上产生的效果,洛言的五感已经恢复大半了。
克劳斯中尉?
一声温柔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呼唤着,洛言想了想应该是护士。
中尉稍等,我去请主任。
声音离开了,却没有脚步,也没有开关门的声音,洛言则尝试着睁开眼睛,努力几次后,眼球终于刺痛地再次映照到世界。
一个被器械填满四面无窗的房间,各种仪器像是一座座小房子一样累积起一个颇具未来风格的城市。
而这城市的中心正是洛言,一条条不知从何而起的线路却自洛言而终,在床铺上落下黑色的瀑布。
就在洛言观察四周时,三位穿白大褂的却只有一位看起来像医生的人走了进来。
一位戴着单边眼睛,走路时把手插进兜里的人走近洛言床前:幸会,我是负责中尉项目的主任阿德海特冯修格鲁,这位是阁下的主治医生福兰德马克思,这位是项目副主任英格H施密特
就在修格鲁说话的时候,马克思医生开始为洛言检查起康复情况来。
项目?
洛言喉结滚动却什么也没有咽下去,憋了半天说出两个字。
呀~~~修格鲁莫名其妙地感叹一声,中尉不必多言,我将会解释一切。
中尉知道自己的伤势吧。不要说再次背负帝国大义,连正常生活也受到影响,然而帝国了解到中尉的奋勇作战后,不忍放弃这样的大才,于是发起由参谋本部的技术人员为主体的关于中尉康复诸事的课题研究。
【康复诸事?说得挺好听】
听到这洛言已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或者说已经干了。
这时,主治医生已经看完周围反馈身体状况的仪器,准备检查洛言身体。
随着被子被掀开,洛言瞳孔一缩,那原本应该消失的右臂被闪耀着光泽的黑色金属代替,金属沿右肩向着他的身体蔓延,向上包裹了右半边的脖子以及胸膛,向下把腰肢以及大腿覆盖。
我知道中尉刚刚醒来需要康复但请理解一下一个科学家的迫不及待,我已经等不及要看成果了。
修格鲁越说越激动,手从大褂口袋里拿了出来,为了说话更加有力地挥舞着。
提古雷查夫少校的奇迹是神的奇迹,是不可复制的奇迹,但现在,中尉,你将成为我亲手创造的奇迹,两吨握力,二点五吨弯举极限,八吨理论出拳重量。
瞳孔极度缩小,视线上扬,导致眼睛似乎只剩下眼白,张开的双手能清晰地看到青筋在跳动,若不是在植入记忆内知道他是一位疯狂科学家,洛言都以为他嗑药了。
当然,中尉不可能发挥出这样的数值。修格鲁平静了下来,还有点失落的感觉,虽然已经努力进行减震设计,机械臂末端也深入中尉体内甚至替代了一些骨骼,把负荷尽量分散到全身,但全功率的负荷也不是人类能过承担的,反震足以震断连接处的骨骼。
主任,克劳斯中尉各项数值正常,只是有待修养。马克思检查完后说道。
了解到这一点,修格鲁迫不及待道:那样应该没问题了。中尉,就尝试一下。即使中尉现在很虚弱,也应该可以轻松使用的。
修格鲁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的施密特副主任挥手。
对于人体机械化的改造还有许多难关未攻克,比如大脑神经信号的截获、翻译与表达。但中尉是魔导师,中尉的大脑可以通过魔力与金属连接。
在修格鲁解说的时候,施密特从大褂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洛言眼前,然后把演算宝珠放在他的胸口。
请中尉依照如上步骤施展控制术式。
洛言先扫了一眼,术式还挺多,不过有当魔导师的经验最多是不熟练,不会运转不起来。
五分钟后,洛言已经大致弄清楚步骤,下一刻,演算宝珠因为魔力的激荡而漂浮起来。
而连接了无数线路的机械臂也开始向床外偏移,速度很慢,却真正地动了。
它先伸出床的范围,然后翻转手腕,五指渐渐张了开来。
修格鲁似乎早就准备好了,在迅速张开的钢铁五指中放入一颗打磨得很光滑的圆球,看样子是石头。
按道理这样直径的石头也应该有六七斤,洛言却没有任何感觉,他继续运转术式,五指也缓缓收拢。
然后,没有任何一丝实感地,只有眼睛接受到了现象,圆滑的石球上开始出现裂痕,钢铁的五指渐渐陷了进去,最后,石球直接粉碎,由指缝中掉落下去。
非常完美!
修格鲁紧盯着仪器反馈指示灯的眼睛漏出兴奋的光芒。看書喇
速度还有点慢,不过只要熟练了,以中尉智商所表达的计算力应该不会慢。目前只是单手运动,真想现在就收集全身运动数据,就是中尉以后还需要习惯一心二用的过程,还有身体的平衡,哎呀,许多问题都要解决呢,不过这都是最后的小事,只要经过训练都能完成。
由解说变为自言自语,修格鲁的脸都要贴到仪器上了。
良久,修格鲁终于回过神来,转身对洛言说道:我期待中尉早日康复,有些术式还需要我去完善,先告辞,愿神明保佑你。
说完,他便火急火燎地走出门去,马克思与施密特也相继告别。
【手,收不回来了。】
看着依然悬在床外的手臂,说不出话的洛言这样想道,他又顺着手看向被金属覆盖的身体,想起那天的战斗。
【算是力量的代价吗?】